資本投資‧價值為上

2012年，馬股上演了罕見的外國對衝基金狙擊馬股的戲碼，被狙擊的資本投資（ICAP,5108,主板封閉式基金組）成了戲裡的主角，劇終，創辦人兼董事經理陳鼎武以“他來我走”的一席話，撼動了小股東，成功驅趕外敵……
儘管事過境遷，陳鼎武對於那難忘的轉折點似乎仍心有餘悸，外敵降低持股權也並未讓他鬆一口氣，他淡淡地說“我無法在公開市場中阻止類似劇情重演，惟那件事加強了我對放眼正確投資者的堅持……”
2012年11月10日，週末一大清早，酒店門口已車水馬龍，小股東接踵而來……他們和一般股東大會中看到的小股東不同，不為華麗的贈品，也不為豐富的早餐，出席只為了一名老將。
“我和朋友都來支持他，因為資本投資是大馬唯一一個封閉式基金，不希望就這樣沒了……”
“我是長期投資者，看的是長期目標，所以我要來支持他……”
“投資者不滿基金表現可以出場，不應動搖我們的管理層……”
“沒有了他，資本投資就甚麼都不是了……”
那天的“戰役”，老將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以逾87%的票，把外人（Laxey夥伴）打得落花流水，這位成功影響數千名小股東風雨無阻前來力挺他的老將，正是今天《投資致富》的主角――陳鼎武。
謝絕投機狙
一襲白襯衫配黑領帶，一副粗框眼鏡，陳鼎武帶著輕快的步履步入報館的會議室接受專訪，那副溫雅的教授氣質，看來從不失將軍的戰略思考。
Laxey夥伴去年掀起的控制權爭奪戰似乎給了這老將很多啟示，當中，最大的就是對“正確”投資者的堅持。
“資本投資在2005年上市時，鎖定｀正確’的個人投資者，即那些有學問的長期投資者，所以，這件事讓我更加肯定，當時的目標是對的。”
陳鼎武笑言，那件事給他的最大啟發是，要確保公司營運良好，必須有適合的投資者。
“我將來也只會歡迎這些｀認真’的長期投資者――那天不惜一切支持我們的小股東，那些重視價值投資的人。”
對於能夠為馬股“呼風喚雨”的機構投資者，老將似乎不為所動，他看來只想用率直樸真，穩穩地打造江山。
不歡迎“快進快出”投資者“資本投資從不需要那些｀快進快出’的機構投資者，資本投資追求的是能夠認真看待投資價值的投資者，將來亦是如此。”
他直言，成熟和有知識的投資者才是資本投資真正的投資者，機構投資者只是短期牟利者，為何資本投資要這樣的投資者？
“如果類型不對，無論是個人還是機構投資者，都是錯誤的。”
對於曾經有人批評他“排外”，並以“他來我走”的方式來“威脅”股東顯得太過偏激，他回應，他的反應純粹因為那些人試圖破壞資本投資的價值。
去年11月初，英國積極活動型投資機構Laxey夥伴和倫敦投資管理基金，以資本投資股價長期低迷為由，悄悄累積資本投資股權至近14%，Laxey夥伴企圖提名3名代表進駐資本投資的董事部，令資本投資拉起股權爭奪戰。
然而，Laxey夥伴在進駐董事部敗北後，於11月杪，一口氣售出資本投資的300萬股，促使持股跌破5%，惟此舉並未讓老將掉以輕心，因同時有不明的投資者，吸購了資本投資的300萬股股票，令去年上演的股權爭奪戰可能重演的傳言再起。
“那無名投資者是誰？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。”
由於當股東的持股權在5%以下時，已無需向大馬交易所透露身份，他未能確切掌握相關股東的真實身份，那也是他無法放心的原因。
不過，基於馬股是公開市場，他恐怕無法阻止類似的事件上演，能夠做的，只是繼續加強教育大馬投資者，讓大馬擁有更多有素質的投資者。
部署全球基金計劃
Laxey夥伴去年試圖以資本投資股價顯著乖離淨資產值來挑戰資本投資，陳鼎武並沒忘記當時對小股東的承諾，強調仍將探討各種方案來解決估值問題，並希望雙邊上市的基金計劃能為資本投資增值。
“我們的資產負債表穩健，記錄良好，但竟然是馬股的淨賣家，我真的不懂。”陳鼎武搖搖頭，一副難以理解的樣子。
目前股價仍遭低估資本投資目前股價仍遭低估，目前僅在2令吉40仙上下游離，較該公司截至6月5日的淨資產值3令吉，折價近60仙或約20%。
“我們的股價顯著遭低估，我真的不明白為何……惟股價在大市唱好時無法顯著抬頭雖是遺憾，但慶幸的是，股價在逆市中也未重挫。”
但是，他強調，投資者應該清楚一點，資本投資的現金流雄厚，獨立董事也比其他公司多，若資本投資有利益衝突，必然擁有很多資金去支撐股價表現，但該公司並沒有這麼做。
“投資者反而應該對我們的董事部和基金經理的｀獨立經營’加分。”
陳鼎武去年曾表示，將多管齊下以收窄資本投資淨資產值和股價的差距，而雙邊上市的全球基金計劃，是提振資本投資估值的策略之一。
“我不敢說，這計劃必能解決估值問題，只是，期望能夠提振資本投資的估值。”
該雙邊上市的全球基金計劃仍在進行中，但進展緩慢，該公司也已確認了另一上市據點，惟未能透露。
他解釋，這是因為那是個非常特別的計劃，沒有人進行過，難免需要更長時間去落實。他表示，公司非常努力推動該計劃，並希望計劃儘快實現。
“我只能說，另一上市據點是個鄰近的國家。”他透露，該基金屆時將附送獨特的憑單，以吸引短期和長期投資者。
針對區域的封閉式基金表現，他提到，去年美國有許多封閉式基金皆表現驚人，其中一個基金溢價逾70%，但那是固定收入的封閉式基金。
投資者的盲點“所以，投資者很奇怪，他們很少審慎管理自己的錢，固定收入的基金意味，回酬難超過特定回報，淨資產值也難顯著抬頭，但卻有人願意以逾70%的溢價來買入該基金。”
他對時下的投資者頗有微言，直言那正是投資者的盲點，往往有機會以折價來進場卻不願意，總是待股價水漲船高才進場，到時虧錢才來怨聲載道。
每月讀300份年報
眾所皆知，陳鼎武是“價值投資”的折衷主義者，他具備股神巴菲特、投資大師費雪、投資法之父格雷海姆、全球投資之父鄧普頓的投資色彩，卻也不失亞洲人對投資獨到的視角。
他常常掛在口邊，他的回酬其實比巴菲特還要高，偶爾會沾沾自喜地笑言，自己其實是全球最佳的基金管理人之一，只是沒有太多人察覺到。
儘管如此，對於“大馬巴菲特”的光環，他卻謙卑地笑言：“我不想在任何人的｀影子’之下，只想做陳鼎武。”
問他，在馬股中，是否嘗試過投資失敗的滋味？他反問，你是指公司還是個人？最終，依然信心滿滿地說，應該沒有！
對他而言，正確的投資思維並專注長期投資尤其重要，技術分析就像財務表現的衡量模式，唾手可得，但一個正確的心態和性格更加重要，而要成功，就應該擁有這兩大元素，而耐心、堅定和紀律，更不可或缺。
他每個月閱讀逾300份公司年報，不斷發掘遭低估的股項，在他心中，馬股仍有許多投資機會，也不乏良好的上市公司。
在他的眼中，無論經濟高低起伏，價值投資乃是不敗的策略。他也以1993年的牛市和1985年的熊市為例，價值投資助投資者在股市看漲時避免財富受損，在股市唱淡時保持獲利。
“所有的股市都有獲利的機會，如果你錯過了機會，不用擔心，處處都是機會，但若你在錯誤的時機買進一隻股，資金恐因此吊在半空中。”
價值投資才是王道
即使面對不時受私有化計劃動搖的馬股，陳鼎武依然堅守價值投資的定律，因為價值投資買的不是指數，而是業務，絕對是穩健的投資策略。
“在馬股有許多記錄良好的公司，當然也有很多｀爛蘋果’，但投資者必須有成熟的思維，作深入和正確的研究，不能人雲亦雲。”
他表示，投資者投訴大股東讓公司溢價上市，私有化時卻出價極低，讓他們賠本，但這個影響投資者的問題，其實在其他國家比比皆是。
他舉例，投資者投訴在中國上市的企業，銀行沒有現金、首席執行員落跑……可是，美國也有許多監 管很好，大到不能倒的企業陷困，如瀕臨倒閉的美國國際集團（AIG）和房利美（Fannie Mae）、需要紓困的花旗銀行（Citibank）；英國同樣有許多大企業在苦苦掙扎，像蘇格蘭皇家銀行集團（RBS）和巴克萊銀行 （Barclays）。
“因此，無論是英國、美國，或大馬，都一樣，投資者在大馬當然也可能買到雷曼兄弟（Lehman Brothers）的股票而血本無歸。”
他分享，資本投資曾經以低於5令吉的價格買入國油貿易（PETDAG,5681,主板貿服組），當時股價在2年內沒有起色，但是，面臨這樣的問題，投資者必須問自己，買的究竟是一張紙，還是業務的一部份，如果只是一張紙，就會擔心股價表現，所以那個人正是投機者！
他認為，很多投資者其實作好了研究，只是，當5令吉的股價跌破2令吉時，他們就驚慌的拋售，卻未意識到，若那是好的業務，以3令吉買進不是更具吸引力嗎？
“可惜的是，投資者往往有這樣的偏差，以為股價暴跌，就一定是出問題。”
他解釋，價值投資其實和時機無關，重點是，投資者是否以廉價買到好公司的股票。
“如果你買的是門｀生意’，你視自己擁有這業務，你就會去瞭解業務的基本面，並清楚你投資的公司管理無異。
因此，對於馬股經常出現私有化估值不平問題，他也以“只要作足功課，價值投資依然能夠助投資者獲利”的一句話為總結。
“當年資本投資也以該策略，買下遭低估的ASTRO公司（ASTRO,6399,主板貿服組），即使私有化，仍能獲利。”
大馬式的經濟問題
除了投資智慧，陳鼎武對大馬經濟發表過不少銳利的經濟評論，引起大馬人的共鳴，然而，在他眼裡，今天的大馬經濟依然充滿了迷霧，生產力、效率和競爭力薄弱，卻一直沒有任何經濟政策可解決這些問題，是他對大馬的最大遺憾。
管理不當、白象計劃、經濟政策錯誤……在陳鼎武眼裡，新經濟政策可能是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，但個人利益卻讓該政策無法大放異彩。
“很多企業都知道大馬毫無生產力，卻沒有人作任何改革。”
畢業於英國薩塞克斯大學經濟學學士的陳鼎武慨嘆，今天，即使人均收入較大馬高的國家，都比大馬更具生產力，而大馬的生產力疲弱的禍首很多，其中一個，得歸咎於政府令人困惑的社會經濟政策，如新經濟政策。
“貧乏的價值系統、惡化了的教育系統、長期漠視的經營管理……這些都可能導致錯誤的態度和負面的文化。”
基金經理可來可去
若說陳鼎武擁有過人的能力其實也不為過，因為今天的他不僅超越了基金管理人的角色，並擔負經濟學的“教父”，還得管理公司的上下業務，而受英文教育的他，追求的卻是大馬企業經常缺乏的“民主”風格。
“資本投資從6年前，微不足道的10至12名員工，到今天擁有的逾70名員工，沒有一個人和我有血緣關係，這70個人當中，也許，其中一個，可能就是我的接班人。”
他謙虛地說，自己不過是個基金經理，即使有天他離開了資本投資，資本投資涉足的公司管理層依舊，不會有太大影響。
他也對自己管理的業務感到自豪，因為資本投資今天的基金資產規模超過400萬令吉，經紀的傭金只佔2萬4千令吉。
來自亞羅士打的他分享，他的孩子在民主的制度下長大，皆在美國，他讓他們選擇自己的人生，只是讓他們瞭解，那是他們的選擇，必須清楚會有甚麼樣的後果。
“對公司亦是如此，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夠參與其中，就連搬辦公室，我也尊重大家的決定。”
他笑言，他致力訓練公司的員工，惟今天的年輕人不容易培訓，因為，他們可能覺得自己比上司還要厲害。
“今天，資本投資的業務分佈在4個國家，員工來自世界各地，孟加拉、中國、芬蘭、烏克蘭、越南……就像一個小型的聯合國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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